第449章 赦罪檄文天下惊
那个数十年来,一直都在为大夏撑起苍穹的天下第一人。
那个在自己面前,始终都是温和老者的老师。
如今,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!?
李砚知的心不断颤动,一股充斥著死寂的杀气犹如火山即將喷发一般,疯狂窜动,“你们,该死!”
“我保证,会把整个五斗道教彻底抹除!”
“绝尔苗裔,断汝传承,抹其文字——·让你们彻彻底底消失!”
“后世之人,不会在任何地方,再看到任何一点有关五斗道教的记载!”
话语中的恨意与杀气,让手染无数鲜血的五脉脉主,都感到从心底漫上一股寒气。
“都说你琅琊王杀性极重,一声令下便能决定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生死。”
阴阎罗的声音里如同寒雾般漫过来,“我神教教眾何止百万?还想绝我苗裔,断我传承,琅琊王,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。”
“我知道你神性层次极高,轻易杀不死你。但你放心,解决掉你的师父之后,就会轮到你的那些师兄师姐,再然后就是琅琊郡蒙山地区的所有村民—”
“到时候,你就会知道,有时候活著要远比死了更痛苦!”
李砚知的目光,停留在徐祖那还在不断向外渗出骨髓,连带著血肉也在啪嗒啪嗒往下掉落,心里好似被放了一块通红的烙铁,“百万杀不尽,那就杀千万!”
“千万杀不尽,那就杀一个亿!”
天道分身的九彩琉璃神眸,隨著这一个又一个让人灵魂都要颤动的数字,逐渐向漆黑转变,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往外滴著血,“在今天之前,我只斩杀三境头目,但从今日开始,任何信奉五斗道教的人,將会因为你们,全部登上杀戮名册。”
“你们五个要记清楚,死的这数百上千万信眾,全部都是因为你们!”
李砚知的话音未落,蚀骨官便悍然伸手,数百根骨枪撕破长空,朝天道分身刺去,“小子,你在找死!”
短暂被大阵力量压制的徐祖,迅速出手,將这满含四境天人怒火的攻势,挪移向了其他地方。
“小五。”徐祖隱去了自己被五斗大阵折磨的景象,伸手按在李砚知的肩膀,声音依旧温和,“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。”
“你要借敌人的力量,让自己更强大。”
“为师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,在此期间,这座大阵就是你迈入四境的最佳机缘。”
“大夏,就全靠你了.”
说话间,徐祖散去自己的虚影,连带著將五脉脉主的虚影也全部裹入大阵之中。
血金五斗大阵疯狂震颤,隱隱还能听到五脉脉主的怒吼,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大阵的纠缠,最终归於平静。
李砚知站在当空,默默看了一会儿,最终从天道分身上撤回意识。
秦关,一股充斥著死亡与杀意的气息,无声无息扩散开来。
紧接著,天象受此影响,乌云笼罩当空。
秦关范围內的所有人,全都抬起头,面露疑惑,越是高修为的人,越是能感受到这乌云中蕴含的冰冷之意。
那些还在英灵碑旁守灵的一眾三境大方土,一个个把头低下去,恨不得把自已埋进地缝里去。
太可怕了。
他们都没有得到明確的赦免,到现在还是带罪之身。
生怕被翻旧帐,然后那一位杀性一起,直接开始砍脑袋。
他们在外是叱吒一方的大能,可在这里,就是砧板上的鱼肉。
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,都要担惊受怕。
“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那位发这么大火?”
“该不会是想藉机把我们都咔了吧?”
“呸呸呸,少胡说,我们老老实实跪在这里,他为什么要杀我们?”
“肯定是有其他事情发生。”
这一日,一封全新赦罪文,从秦关发出,並且在短时间內席捲整个南方。
如今的南方,几乎被五斗道教占领,其信徒遍布南方诸郡。
这段时间,以护法神为首的斩首小队,不断猎杀三境匪首,成果斐然。
南方诸郡时局动盪,五斗道教虽然依旧占据主导,但统治力无疑下降了很多。
在这时,从秦关发出的赦罪文,瞬间將整个南方都引动了。
“所有五斗道教信眾,从今日起皆为叛国大罪,立斩不赦!”
“主动脱离五斗道教者,需斩五斗道教信眾头颅,以证决心,方可赦免死罪!”
这些赦罪文,在钦天监安排在各地暗子的全力安排下,化作雪般的传单,飞扬在南方天空。
各郡主要城池,几乎全都被覆盖了。
不少人拿起赦罪文,轻声念出来,可越读越是心生寒意,到最后只觉字字如刀,让人脊背发凉。
“这哪里是什么救罪文?分明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!”
“如今神教盘踞整个南方,他李砚知再强又能如何?这什么狗屁赦罪文,完全就是一张废纸!”
“可保不齐就会有人键而走险,认为神教如今势弱,想要弃教而去。”
“前段时间,那些趁乱而起的三境大方士,还不都被李砚知嚇的自缚双手跑去秦关投降?”
“別信这狗屁赦罪文,还所有信眾都是死罪。”
“他不知道神教有多少信眾吗?让他杀,他能杀多少?”
“我就不信,他真能把整个南方都给杀光!”
有些人只当这封救罪文是废纸,但也有些人却开始有了新的想法。
琅琊王的声势越来越大,甚至隱隱有顶替徐祖的势头。
他的每一个命令,全都坚决执行下去,没有半点敷衍。
虽然这要杀光所有五斗道教信眾,看起来有点荒唐,但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
就算不可能全部杀光,但要是自已碰上了,那岂不是完蛋了?
斩杀同为信眾的其他人,纳一个投名状,当成保命符,好像也不是不行。
反正死的不是自己。
俗话说得好,死道友不死贫道嘛。
一时间,各怀心思的人,比比皆是,偌大的南方,都因为这一封救罪文而变得风云诡起来。
但与此同时,这封涉及不知多少人命的赦罪文,却让整个朝廷都炸开了锅。
“这算什么!?”
“堂堂琅琊王,竟然直接威胁半个天下,这是多少人命?难道就要任由他胡作非为吗?”
朝堂上,御史大夫手中拿著那封赦罪文,大声控诉,“琅琊王的杀性太重了,决不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下去!”
这时,另有一道声音反驳道,“可正是因为琅琊王如此强势,方才守住了秦关,守住了大夏最后的屏障。”
御史大夫扭头,却见是尚书令,当即眉头一皱,“尚书令,你这是典型的有功者无罪“琅琊王这一封文发出,谁还敢真心臣服我大夏?”
“那么多条人命,岂可弃之不顾?若琅琊王食言而肥,最后损害的,只会是我大夏的威严。”
“五斗道教自当严厉惩处,但有相当一部分人,却是被裹挟进去。”
“待五斗道教平叛,这些人难道不还是我大夏子民?这部分人是我们要积极爭取的人,岂能一言蔽之,直接以生死来威胁?”
御史大夫的话,显然代表了一大部分人的想法,不少朝臣全都站出来,朝皇位上的始皇帝躬身行礼,“陛下,还请三思啊。”
“琅琊王镇守秦关有大功,但也决不能让其肆意妄为,否则最后只会有损大夏气运,於国於民,都將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。”
皇位之上,始皇帝的目光透过冕扫视全场,最后看向御史大夫,“既然爱卿认为琅琊王此举不妥,爱卿可有解决之法?”
御史大夫早有腹稿,当即回答道,“臣以为,陛下可召琅琊王回奉阳,对琅琊王之功予以重赏。”
“但切不可再让其主持大夏军机事务。”
“另委派稳重之人,坐镇秦关。”
始皇帝面色平静,看不出丝毫表情,也无法让人看穿他的所思所想,“可有爱卿有其他想法,今日畅所欲言。”
尚书令当即开口道,“御史大夫此言甚为不妥。”
“琅琊王本就是大夏唯一一位封王之人,地位之高举世皆知,还要大肆封赏,又该如何封?如何赏?”
“另外,御史大夫此举,实为明升暗降之法。”
“琅琊王虽无心官场,但又岂会不知?一旦让他对朝廷心生嫌弃,那必定会对大夏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。”
“再寻他人接替琅琊王的位置镇守秦关,更是异想天开。”
“微臣还有一个问题要问,那就是除了琅琊王,谁又能镇得住秦关?五斗道教实力强大,根本不是隨便换一个三境上去,就能守得住的。”
“反而会让秦关成为软肋,葬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。”
“到那时,敌军必將长驱直入,真要如此,更是对大夏气运的不负责。”
尚书令朝始皇帝又行了一礼,而后看向御史大夫,“臣有理由怀疑,御史大夫此举,不过是为了排斥异己,重用自己人罢了。”
御史大夫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,“你—!”
“你血口喷人!”
他连忙向始皇帝行礼,“陛下,臣拳拳爱国之心,天地可鑑!”
“臣方才所言,皆是为大夏所想。”
“实在是琅琊王所言,太过惊世骇俗,臣才有此想法,绝没有一已私心!”
“战爭打到这个份上,大夏早已民生凋,死伤了不知多少。”
“如果再让琅琊王按照他自己的脾性去做,就算最后大夏重新一统,又会有多少人活下来?”
“难道打仗打到最后,是要把整个大夏都葬送吗?”
大殿內,迴响著御史大夫义正言辞的话。
单纯针对李砚知的这封赦罪文,的確有不妥之处,这也是很多人左右摇摆的原因所在。
否则,李砚知现在实力强横,还以一已之身镇住秦关,抵挡数百万大军。
如此功绩,再怎么封赏都不为过。
他们也不会触这个眉头。
怕就怕这位杀性极重的主儿,真要挥起屠刀,那大夏可就真要乱套了。
御史大夫和尚书令的爭论,双方都站了不少人,就连一些作壁上观的官员,都忍不住下场,驳斥对方。
始皇帝轻轻一拍皇位扶手。
一时间,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“琅琊王镇守秦关有大功,封赏自然不能少。”
“至於那封赦罪文,在未见后果之前,无需杞人忧天!”
“大夏这天,塌不下来!”
说完之后,始皇帝看著台阶下的眾朝臣,“退朝!”
朝堂上的消息,在第二天,便经过商黎之手,送到了李砚知手里。
可李砚知却仅仅只是將这封密信,隨手烧了了事。
“护法神那里已经得到命令了,隨时都可以开始动手!”
“这帮只知道在朝堂上拖后腿的傢伙,未来一定要清算。”
“至於现在,谁也別想阻止我!”
无论朝堂上爭吵的何其凶狠,也影响不到李砚知。
甫一想起老师歷经天人五衰后的悽惨模样,李砚知身上的杀气便又会上涨一分,“想要彻底结束这场战爭,那么屠杀就是最佳方式。”
“否则想要靠怀柔,慢慢“感化”对方,还不知道要等多久。”
“反而会让对方觉得,我们软弱可欺!”
商黎对李砚知的决议很是震惊,所以才特意从奉阳赶过来,想要了解具体情况。
“师弟,你可知老师现在情况如何?”
李砚知沉默片刻,声音低沉,“老师被五脉脉主困住,难以脱身。”
商黎敏锐察觉到了什么,“这就是你这般做的理由?想要逼迫五斗道教加速瓦解,为了老师?”
李砚知既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“有其中一部分原因。”
商黎面色凝重,徐祖在他心目中,一直都是压舱基石。
可现在却被长时间困住,甚至连秦关都无法亲临,说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。
从侧面也能证明,五斗道教的难缠。
他多说了一句,“你可知御史大夫推荐谁接替你的位置?”
“谁?”李砚知看过来。
“奉太一!”商黎口中,吐出一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的名字。